十七世紀中期,陶工灑井田柿右衛(wèi)門,調制出特別鮮艷的紅色,并采用各種顏色反復上色的“色繪”技法(即中國的“五彩”,在燒成的白釉瓷上繪畫辦、黃、褐、綠、紫等色彩釉藥的花紋,然后再燒成),成功地制作了日本件釉上彩繪的瓷器。這就是延續(xù)至今的柿右衛(wèi)門燒,現在已是第十三代了。8世紀,當日本文化處于啟蒙階段時,中國的文化已有了相當大的發(fā)展。由于地理位置的原惻,定式了鄰國之間會有政治、文化、藝術的影響。據史料記載,從隋唐開始,日本就派留學生到中國學習先進的文化和技術。并把得到的技術與本民族的文化融擴一起,創(chuàng)制出富有民族特色的上藝作品,使日本陶瓷躋于東方藝術之林。
從瓷器出現的時間來看,中國早在5世紀的六朝時代就出現白瓷。越南、朝鮮11世紀出現白瓷。日本瓷器較初形成是江戶初的之和之年(1616年)。相比之下,日本瓷器的起源,比中國晚上一千年以上,比越南、朝鮮也晚數十年,是東南亞地區(qū)瓷器產生較晚的一個國家。雖出現時間較晚,但在陶瓷發(fā)展的過程中,也形成了自己的民族特色,但形成中也受到鄰國尤其是中國的影響。日本彩繪,屬肥前期有伊萬里、柿佑衛(wèi)門、鍋島窯三種樣式,以柿佑衛(wèi)門為中心。灑井田家傳的柿佑衛(wèi)門《覺》中有如下的記載:長崎的中國陶瓷藝術家周辰官,將釉上彩法面授給他,鼓勵他來中國學習陶瓷技藝,他所用的花彩比較清新,畫上細膩,所繪翎毛花卉細致,紋飾構圖明朗疏簡,與雍正畫意雷同,有工筆也有勾畫平涂,以線托深的繪畫鼎示陰陽,呈現立體感,并有萬歷景德鎮(zhèn)的風貌。
十七世紀中葉,江戶時代正保二年,清順治時期開始燒造,有伊萬里之風格。江戶時代的柿佑衛(wèi)門較初以泉山的并石料為原料,制作坯胎,施以很薄的柞木灰釉,燒成后在表面揣繪中國的紋樣。形成作品后紋飾不清晰,色彩不鮮明。之后,更換了材料,在瓷石中加入巖谷川石料,上釉燒成后呈現乳白色、潔凈、典雅、樸素,同時作品上也繪有中國傳統(tǒng)的草花紋樣。紋飾:松樹、櫻花、鹿紋櫻花、松鶴、竹鵲桃、錦雞牡丹、纏枝牡丹、鶉菊秋草、芥子花(芥籽)、罌栗、祀字錦紋、山水人物、仕女、禽類,鳥羽表現得非常之細??烧f是深受當時景德鎮(zhèn)制瓷技藝的影響而發(fā)展與提高的。有付染和赤繪兩種藝術手法,其中以赤繪較具有代表性。在當時,柿佑衛(wèi)門的獨特風格不僅在國內頗有影響,就連中國和荷蘭的客商也紛紛購買其產品。
柿佑衛(wèi)門時期形成的獨特藝術風格,有三方而的決定因素。1、釉料的調配。2、器物的造型。3、瓷器的裝飾紋樣。風格成因,中國給予了多方向的影響。當中國的文化形式傳入日本后,一方面仍然按照中國文化的原型或本意沿用至今,一方面兼收并蓄融匯成和風,表面看來是中國文化,但實際上卻改變了原有含意或增進了新的內容,成為日本的文化。通過柿佑衛(wèi)門時期的瓷器產品,可以找到中國文化的原型,其中映射著民族交融的歷史??傮w上看,紋樣的類型主要有植物紋、動物紋和人物紋樣。
植物紋樣,主要以唐草紋為主,結合日本民族瓷器造型和特色釉料,形成新的瓷器樣式。唐草,中國唐朝典型的圖案紋樣。多從植物中提取紋樣,植物生長適應性強,繁衍生息世世代代。從忍冬、牡丹、荷花、蘭花等植物中提取基礎紋樣,采用“S”形構成連續(xù)紋樣,花草造型多曲卷圓潤,通稱為卷草紋。連續(xù)紋樣的表達,主要受到伊斯蘭藏傳佛教的影響,植物根葉莖相連,無限循環(huán),生生不息,如:圖1,唐草紋中的牡丹紋,枝葉采用卷曲多變的線條,花朵則繁復華麗,層次豐富,葉片卷曲,富有彈性;葉脈旋轉翻滾,富有動感;圖2,團花紋樣層次多,以大團花、大菱格紋為主,邊飾中出現廠百花草紋,花形自然多變,形態(tài)各異,但都圍繞主花朵鋪展開米,是團花紋形式較為豐富的時期;圖3,為卷草紋中的藤花紋樣的運用。3幅柿佑衛(wèi)門作品,把中國唐草紋樣運用到很致,兼收并蓄形成新的陶瓷樣式。日本其他門類美術亦具有此特征:“但凡觸及外來文化時,日本美術總是以柔和的立場受其影響。”
植物紋樣使用的同時,在柿佑衛(wèi)門風格中動物紋樣裝飾也頗具多樣化。其中動物造型有羊,虎,蟬,蜍,龍,雞首,鳳首等等,分別位于盤中、耳、把于、蓋等,平面與立體造型兼有表現。國內青花瓷上繪動物紋樣,如元代多繪水草鴛鴦,明代多高官厚祿(官人后面一鹿),清代在瓷器上出現獅子等。圖4,是官窯器繪龍紋樣較多。龍為鱗蟲之長,是中國特有的圖騰紋樣之一。在使用的過程中,常出現描繪龍與風呈祥舞動的畫面,習稱龍鳳呈祥紋。如明萬歷五彩龍風紋筆盒、清康熙斗彩龍風紋蓋罐等都是典型之作;乾隆粉彩龍風紋盒的蓋面上飾龍風對舞戲珠的紋樣,別有情致。 圖5,風為百鳥之王,都是祥瑞之物,是遠古傳說中“出于東方君子之國” 的神鳥,在柿佑衛(wèi)門樣式中有所運用。國內陶瓷器物上也多有表現,如庸三彩陶器上也多有印花風鳥紋;宋代定窯、耀州窯、景德鎮(zhèn)窯瓷器常見印花風紋,多與牡丹相配,形成風銜牡丹、鳳穿牡丹等典型畫面;宋吉州窯窯變釉剪紙貼花風戲朵花紋,新穎別致;元大都遺址出土的青花風紋扁壺,以鳳首作流,壺身繪展翅飛翔的鳳體,鳳尾卷起作柄,融實用與美觀于一體。圖6,麒麟是中國古代傳說中的一種祥瑞神獸,被視作吉祥象征,是古代麟鳳龜龍“四靈”之一。形象略似鹿,獨角,全身生鱗,尾像牛尾,簡稱“麒”。典型作品有元青花麒麟花果紋菱日大盤、元青花麟風紋四系扁壺等。由此可見,日本陶瓷在制作過程中,中國古風淋漓盡現。中國文化在異域陶瓷形式成因中,做出了特有的貢獻。這也是透過日本文化對中國文明的一種闡釋。
柿佑衛(wèi)門中的人物紋樣,也同樣以中國紋樣為主。題材為古代典故。形式豐富,人物造型生動逼真,主要以陶瓷赤繪為主。典型紋樣如,春秋時期的司馬光砸缸、五代的布袋和尚、唐朝的人虎踴等。圖7,司馬光砸缸的典故在《左氏春秋》中有記載,“司馬光七歲,愛之,退為家人講,即了其中旨。自是于不釋書,至不知饑渴寒暑。群兒戲于庭,一兒登翁,足跌沒水中,眾皆棄之,光持石擊翁破之,水迸兒得活。”圖8,布袋和尚,五代后粱時期的僧人,明洲奉化人(今浙江寧波奉化)。因常背一只日袋,又稱布袋和尚,《宋史》中也有記載,稱之為契此和尚。“一缽干家飯,孤身萬里游,青日睹人少,間路白云頭。”也是對他的真實寫照。形象更為生動,讓人產生內心的共鳴。人物圖樣,充分展現日本對中國文化的理解,對優(yōu)秀傳統(tǒng)的傳承。
由以上分析,可見,日本的柿佑衛(wèi)門風格,在某種程度上是中國的傳統(tǒng)文化的再現;對中國傳統(tǒng)紋飾文化的深入理解,是形成柿佑衛(wèi)門典型陶瓷新樣式的基礎。從中啟示,眾所周知日本對外來文明一向持有巨大的包容力,但重點是融入本國文化,進而更好的詮釋本土特色。柿佑衛(wèi)門樣式,再現設訓的時間和守間的交融,是把本民族的文化與中國優(yōu)秀的傳統(tǒng)文化充分融合再以新的表現形式展現給全世界。